《百鸟朝凤》堪比《老炮儿》 陶泽如方励谈“何为好电影” （1 ／1张）
男主角“焦三爷”影射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文化消亡的焦虑
主持人向兵：非常感谢，我应该代表中国电影感谢你们，还有这样的热情，还有这份为中国电影，为了百花齐放多品种，不光是商业片，还有一些有情怀的、有文艺内容能打动人心的，不光是刺激感官的电影，能够让更多人看到，就像方励先生你们在做的这份努力是值得敬重的。
方励：我是觉得在这个电影里面，陶泽如老师演的焦三爷他太打动我了，我觉得他不光是电影本身，不光是传统文化，是做人，这就跟我说，前一阵很打动大家的一部电影就是《老炮儿》，做人要有个范儿，做人要像个人啊，我觉得陶泽如老师演的这个焦三爷太牛掰了，这个人在我看来是一个英雄，这是一个独行侠，他一个人走在路上，有自己的心愿、有自己的信念，管你天下发生什么事，老子自己的路走到底。如果我们人都能这样做人，中华民族就太牛了。
主持人向兵：所以刚才你说这部电影，就因为有里面的焦三爷，就是陶泽如老师塑造的这个角色，当然还有他的传人感受到的困惑，因此这个电影产生强烈的戏剧冲突。
方励：对，我觉得这个电影不是一个讲过去式的传统的，那只是表面的按照我们讲唢呐文化的传承，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说，我们做人，做人要有自我，要有自我的追求，要有自己的梦想，要有自己的范儿，所以我觉得最牛的就是焦三爷，就是陶泽如老师扮演的，说唢呐没有人来了，我来，我的身体都这么老了，我来，说八台不行，我四台也干。我《百鸟朝凤》不是吹给你这帮乌龟王八蛋听的，吹给我自己听的，做人骄傲啊。
主持人向兵：有点像《泣血杜鹃》了，最后吐着血把这个曲子吹完。
方励：在我看来特别像武侠片。
主持人向兵：你刚才说的很到位，正因为这份精神打动你，我想说的是，我是昨天中午1点40在朝阳剧场的电影院看的，居然我拿到的是最后一张票，我买到的是最后一张票，二排7号，很前边了。电影放完以后，灯亮了开始拉字幕了，观众没有一个走的，我感觉很感动，观众在鼓掌，现在自发的观众，观众为一个电影在鼓掌，这很难得，我知道这肯定是电影的内容打动了他们，深深的打动了他们，像你刚刚讲的一样。
方励：真的是，焦三爷打动人，整个电影焦三爷不管是带徒弟他的标准、他的伦理道德、他的匠人精神的追求，这些在我看来已经是今天我们社会话题里追求，我们做人的追求，我觉得他真正最打动我的是指人的骨气，做人的骨气，做人的坚持，做人的尊严。就是说今天你有几个钱，你土豪，你就牛逼，我焦三爷没钱，我有唢呐几百年几代传下来的，这是我的骄傲，这是我的所爱，我的骄傲，你有钱咋地，我不给你吹，你钱多我不给你吹，我不尿你，我觉得这种情怀、这种做人的风骨。
主持人向兵：你刚刚说的很好，由这个片子想到了前不久的冯小刚主演《老炮儿》，因为我们前不久也在这个演播室做过《老跑儿》的访谈，陶泽如老师演的焦三爷身上更有老炮儿的风范。陶泽如老师恕我直言，我在20、30年前在萤幕上看《一个八个》认识了你，后来还有《欢乐英雄》、《晚钟》这都是很牛的片子，这些年也经常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看过你，都是以硬汉形象出来的，但是我那天看这部电影《百鸟朝凤》我想说一句，这是我看到你应该说最成熟、最饱满的一部作品，这个焦三爷，是你这些年让我感到最能打动我的一个人物形象，不知道你怎么评价这个焦三爷这个人物？
陶泽如：我想说尤其感谢咱们方励老师，劳雷公司的总裁，他属于第一志愿者的事情。
主持人向兵：最大的志愿者。
陶泽如：没有他出面可能我们今天都坐不到这儿，别说到电影院看电影了，他带头呼吁，作出了很多的支持、很大的支持，号召各界，同时又找了以前跟吴天明熟悉的那些当时比较年轻的导演，还有跟他合作的演员，一块把这个事情推进，当然现在还有九大影院公司的九个掌门人帮忙，所以这个戏得以现在出来。
谈到我自己，你说这个人物和我的表演，可能会给别人感受到一种情怀、一种力量，但是主要还是跟吴天明导演他本人很有关系的，因为这个片子不是一般的一个文艺片，甚至于也跟《老炮儿》一些方面不是太能比的，因为更多的除了当然有人的风骨、做人的尊严和人的规矩以外，更多的传递还是文化的东西，他为文化的东西丢失而焦虑，所以很多事情他会做的很极端，我想如果是焦三，我的人物叫焦三或者焦三爷，我没有直接问吴天明我们主角的名字姓焦，还有那个姓游，叫游天鸣，是不是跟我们某些剧里的人或者剧里的一些精神东西契合，这个可能是有的，但是我没有具体问他。
所以这个戏觉得看电影剧本的时候，他来找我的时候，好像是比较传统，一部一部往前推进的，起承转合这样的，实际很多很多都是联想到当今的农村文化逐渐走向消亡，同时感觉我们身上一些东西跟文化的东西也是一种现象，所以很令人深思的一个作品，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含义的。所以为什么观众比较受感染呢、受感动呢？我觉得可能这个戏很多都是都会联想到自己。
主持人向兵：联想当下的社会。
《百鸟朝凤》让年轻人反思成功的价值判定
与金钱无关 自己也能成为自己的英雄
方励：当下的社会和自己，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于你想到了生和死，所以我觉得我自己，因为在拍的时候就没有机会看一次、两次的回放，全部拍完以后做了后期，有一次吴导演说，“泽如，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这个片花，让你过过瘾”，我一看看还可以，“行了吧，有数了吧，别看了，以后再说”，后来隔了一两年以后在电影院看到。现在为什么罗嗦半天又回来，关于观众观赏的问题，观赏这类片子，尤其我们《百鸟朝凤》这个片子，因为我们2013年通过已经拿了，我们2012年拍完，全部制作是2014年初，但是2013年已经拿了通过令，可以参加一些评奖了，在武汉的金鸡百花电影节上放了一场，那是第一次开幕式放电影，以前开幕式都是演节目的，就放了一场，至少是800—1000人的场子，我们上台跟观众见了面，跟观众坐下来看了，那是我第一次看。看完以后观众没有人走，中间没有一个人离场，那时候才刚开始放映啊，那么多人，而且有圈里的、有圈外的，都有观众在那儿看，放映效果非常好，那时候就是一个测试了。后来陆续的，我们又到电影资料馆也放过，第二年在大学生电影节也在那儿放，也是一个大场子，没有人走，当时很多人感动淌眼泪，跟我们交流。
在西安也是，有一个女的跟我们交流的时候从头哭到尾，看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一边哭一边笑，笑着哭，多难受，真了不起。我们这个片子宣传慢慢的铺开，所以到咱们人民网这儿来，也希望得到网友对这个片子有一定的认识，支持我们，把发行放映能够安排的更加妥当，让更多的人走进电影院看《百鸟朝凤》。
主持人向兵：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是昨天中午看的中午场，结果我是拿到了最后一张票，满场，看完以后观众不走，大家鼓掌，所以我相信这个电影，只要你走进电影院去看，不管是社会哪个阶层哪个年龄的人一定触动你的内心，里面有很多东西是能触动内心的。刚才方先生也讲到，唢呐，吹唢呐传承问题，我个人认为看完以后我觉得有两个层面，一个层面讲的技艺的传承，焦三爷是唢呐王，对徒弟很挑，你要有天分、要吃苦，技术的传承，就像做鼻烟壶一样，需要人来传承这些技艺。我觉得最关键的还有一个是什么，它的魂，这个技艺里面所包含的一种传统美德的传承。
就像刚刚方励先生讲到的一样，焦三爷是这样的，《百鸟朝凤》只能吹给那些德高望重的人去世的时候才有资格来享用他的《百鸟朝凤》，你富甲一方、肥得一流，有一个当了40年的村干部他的家里的人跪下来求他吹，都不行，你不够这个资格，为什么呢？这个村里的人有六姓人家，肖姓、何姓都被你赶走了，只剩你一家的姓了，你说你这个村长当好了嘛，你不配享用。他不被权势引导，也不被金钱诱惑。
方励：今天我们电影观众年轻人很多，包括在网络里面能看到我们今天在这边谈话的，因为经常上网看的有大量年轻人，尤其是今天电影院以年轻人为多，我们都年轻过，而且我们今天还不认为我们自己已经老了，因为我们心还没有老，我想跟我们所有年轻的网友，不管今天看过这个电影还是没有看过这个电影的，特别想跟他们分享这个感觉，今天我们在这个时代，尤其过去20多年，我们的舆论导向里面出现了很多糟糕的问题，问题是什么？谁有钱就谁成功了，动不动就说谁身家多少亿，几百亿，排名富豪榜多少，这就牛逼，我们这些年轻朋友们，刚踏上社会，刚大学毕业，未来还能活吗？未来还能够有成功的机会吗？都是拿钱来码，谁身家多少亿谁叫成功，身家没多少亿就不叫成功，你看看我们这个里面的游天鸣，当他面临是进城还是玩西洋、还是传承焦三的唢呐，其实我对所有年轻人就讲一句话，只要你喜欢，就跟唢呐是吹给自己听的，只要这件事让你快乐、你能活得下去，就走你自己的路，你管他谁有钱没钱，他有钱跟你半毛关系都没有。因为钱到最后他能带走吗？他带不走的，不是说天下只有有钱才叫牛逼、只有有钱才叫成功，所以我一直想跟我们所有电影前的观众包括网络视频前面的观众跟大家分享，我们去看这个电影能够获得一个什么启发？条条道路通罗马，哪条路上都是英雄，哪各行业都有好汉，哪个行业都是精彩的，哪有说一定要做王思聪、你一定是李嘉诚，你才叫成功，不是说人人都能做马云才叫成功，是，人家很成功，在财富、在房地产上都非常成功，但是行行业业都可以成功。我就是个唢呐王我自己也就是我自己的英雄。
如果说未来我们很多年轻人走在自己的路上的时候，没有自己的胆量，孤独行走，我自得其乐，我做我自己的英雄，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人人都崇金拜钱，现在缺的是英雄。
主持人向兵：你说的英雄说的并不是我们说的现在你在机场、在车站到处讲的成功学，所谓成功学推崇的成功人士，他们并不一定英雄，这里英雄是谁焦三爷、游天鸣他们是英雄。
方励：他真的是英雄，他能够不顾忌外面，西洋乐已经太卖钱了，我四台、八台、红白喜事赚不到什么钱，为什么是英雄？他能用自己的手艺、用自己的技能为他人服务、让他人快乐，这就了不起。我觉得一个人能让很多人信服、能让很多人快乐，而不是说我赚到多少钱，而是回过来讲我为这个天下做了多少义举给大家带来多少快乐，这个是英雄。我就说从前咱们杀富济贫的佐罗，那个独行侠也没有人给他封官，也没有人给他授勋，那个就是为天下打抱不平的、杀富济贫的。我觉得焦三爷是一样的，跟村长没关系、跟政府没关系，也没个头衔、也没个官儿，老子就是在这儿继承了我祖上所有几辈人传承的唢呐技艺。
主持人向兵：我理解他这样，这个片子能打动人不光是焦三爷他传承了非常精湛、非常高深的唢呐的技艺，他成了唢呐王，他还传承了我们几千年完成坚守的东西礼义廉耻，你看他收徒弟的时候为什么收游天鸣，没有收蓝玉，蓝玉比他更有天分，他讲了一句话我很感动，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吗？因为你当年你父亲摔倒在地上的时候，那时候他是9岁的小孩，当他的父亲摔在焦三爷面前的时候，这个孩子眼角流到了泪水，这个泪水打动了我，你没有蓝玉有天分，但是有孝道。
方励：这正是吴天明导演恰恰要告诉世人的，我们首先要讲德。
主持人向兵：不仅仅讲的是传承技艺，而是要传承民族的魂，这个魂就是你不要为财富所迷惑，我刚才讲的我们几千年都在讲的礼义廉耻，没有这个东西来维持我们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维持我们社会，甚至成为我们各自的心灵秩序，这个社会就会乱，就因为这些年我们淡忘了这个东西，所以我们出现了三聚氰氨、出现了地沟油、出现了强拆、出现了一个一个落马贪官。
陶泽如：说这个我一定要插一句，我前段时间做宣传的时候跟观众交流讲，我说传的不光的是艺，更多传的是德还有他的风骨和气质甚至于是气节，是这两三个方面。我觉得我跟这个技艺或者教和学的方面，我还是经常时不时有这样的体会或者观察到或者自己能感受到，不光是搞音乐的，还是搞器乐的，还是搞舞蹈的，甚至于搞杂技的，跟艺术有关系的，甚至画画的，都是有所闻，但是这中间光传艺而没有德的我觉得也相当有一批，现代社会上。因为有些老师传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工夫跟你讲德和艺的东西，你只要把课时费拿过来就行了所以我想很多方面这个戏都能够想到自己，想老人、孩子、男人、女人。
主持人向兵：你说的这个对，这指我们传统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对朋友要讲诚信，对夫妻要恩爱，对老人要孝道，这个片子里都有，更关键的是讲一个民族要坚守的东西，就是那些传统美德。
方励：因为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坚持、没有自己的特征、没有民族的符号、没有自我的民族的意识，那还叫民族嘛。
主持人向兵：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们这些年经济发展太快，大家在当下都追求精神财富，而淡忘了我们民族原来好多东西，这个电影就是唤起人们重新关注这些东西，没有这些东西这个民族走不远的，要出事的，老人倒了是没人敢扶的，所以三聚氰氨又了，疫苗又出来了，这些是什么原因？都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们民族好多优秀传统，五千年传承下来的，这个民族为什么生生不息，就靠这个维系的，我们现在把这些东西淡忘了，这是个电影要唤起我们重新要找回这些东西。所以我认为这个电影为什么能打动人，传承的不光是技艺，还有传统的美德。
方励：而且我是觉得现在这个电影，因为我们现在这个电影观众群体里90后、80后基本上构成了我们观众的大部分，70%，对这些90后和80后的年轻朋友们，尤其是90后，因为他们从他们记事开始就已经开始有了互联网，在他们幼儿园小学以后已经进入互联网时代了，今天接触大量的信息，就是说这个大量的信息可能是机会，可能也是陷阱，就是这些诱惑是大量的，我们经常在选择的时候可能就会有一些迷茫，其实我们自己内心喜欢做这样的工作、这样的乐趣、这样的活动，可是我们父母我们说，NO，不要干这个事，这个事风险太大，你应该这样干，周围有很多人说，不行，不行，这个活赚不到钱，这个活未来你成功不了，为什么，你出不了大名。其实我们很多小朋友是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爱好和自己的心愿和梦想的，就是我们这个社会的舆论，我们这个世俗传统的压力，把他们的梦想给压扁了，所以我觉得所有的年轻观众朋友们当你去看这个《百鸟朝凤》的时候你胆儿会变得更大，我自己独行侠，我一个人也走到黑。
陶泽如：更自信了，更理直气壮。
主持人向兵：这种自信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不是我虚张给你壮胆的。
陶泽如：来个涅盘、来个裂变，这才能够重生。
方励：对。所以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在前年有一个小朋友22岁，从鞍山给我打一个电话来，就想跟我聊聊天，因为他跟他的父亲聊不通，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三个小伙伴自己开了一个店，他喜欢做皮具，就做皮带扣、做皮带、做钱包，三个小朋友喜欢，而且还能活的好好的，可是他爹是公安局干部，那个小朋友跟我讲的，我也忘记名字了。人家跟我讲起来的时候，讲着讲着，因为我特别理解，我真的是鼓励他，如果说你真的是很喜欢这个手艺，你就坚持下去啊。他一听我这个话，立刻在电话里就哭了，说我爹要像你这样理解就好了，他爹不理解自己，他爹觉得做手艺活丢人，因为他做不了官啊，他跟我讲，他爹有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把他轰出去。我跟我周边的朋友一直讲，对孩子，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顺从他们的心愿、顺从他们的爱好，哪怕一个手艺都是特别坚持下去的心愿和梦想，是能够活得下去，只要他喜欢。就像游天鸣一样，他跟着焦师傅做这个徒弟，他看到焦受到感动，他爱上唢呐了，但是他请别人来做最后一场吹奏的时候都请不到人了，但是我觉得这个电影能够给我们年轻人启发，我游天鸣哪怕只要有一口气，我对我师父的承诺，对师傅承诺实际上是对自己生命的承诺。就是我后半辈子，这个唢呐我就把它传承下去，管你们说什么，我就把它传承下去。但唢呐只是其中，拿我们这个做一个例子，是一种文化形态了，一个传统文化的一种音乐形式。
其实在我们年轻朋友的生命里面，他有大量的各种选择，我就一直这么说，条条道路通罗马，哪个行业都出状元的，不是说一定要做房地产赚多少钱！一定要开多大的淘宝赚多少钱，才是英雄，人人哪怕做个紫砂壶、哪怕做一个木雕，每一个手艺都是值得尊重而且是有价值的，你喜欢，别人也会喜欢，当你做了木雕、做了个紫砂壶，一下有很多人愿意买，你不就挺成功的嘛。你在淘宝上开了个店，设计了几件衣服，好多朋友喜欢，挺成功的。你吹这个唢呐，最近咱们的草莓音乐节，苏阳老师唱的歌，包括您拍的MV，多少小朋友喜欢唢呐，也挺震撼人的。其实就说，每一种不管传统的乐器、音乐也好、文化也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今天观众少了，西洋文化很流行，过两天、过多少年又翻过来了。麦当劳当年进中国多牛掰啊，现在也开始卖油条、卖豆浆了吧。真的是说，民族的很多文化，包括技艺、手艺会有自己的历史价值，也可能这两年我们受西方的影响比较多一点，但我觉得没关系，过几年大家又会看到，我喜欢，要这种东西的。
主持人向兵：这种变化已经发生了，很多朋友都告诉我，你现在要在西方发达国家吃顿中餐是很奢侈的事情，吃不起的。
方励：对，不光这个，过去生猛海鲜，豪华餐厅去多了，大家愿意去农家乐了，愿意去比较朴实的，这是不同的，任何时候我们的生活是很丰富的，不是说一种东西。
呼吁影院支持吴天明导演遗作 为“好电影”多一些空间
主持人向兵：所以我就想，刚才你讲的这个片子，你是义工，义务来为这个片子来做传播，让更多的观众来看到这个电影。《百鸟朝凤》这个电影自己的境遇使我想到了电影里面所讲的情节，就是游家班面临的境遇一样，游家班掌握着这一带最高的唢呐技艺，但是面对西洋乐器的冲击，还有我们农村经常见到的搔首弄姿的女孩们的演出吸引了更多人，所以他们也遇到了一种不招人待见的尴尬，尤其不招现在年轻人待见的一种尴尬。
现在这个电影也遇到了问题，拿不出更多的钱来传播它、来推广它、来营销它，因此很多观众不知道这个电影、不知道它的好处，现在电影这个片子面临的境遇跟游家班当年的境遇是一样的，其实你只要走进电影院肯定会被这个电影、会被这个影片所感动。
陶泽如：对。
方励：所以还是不完全一样在哪里呢，我说不完全一样，是因为我们的观众群体其实是分了两三层的，我说普通的观众，首先第一拨观众是谁？第一拨观众基本上是媒体，就是我们点映做发布的时候，基本上是媒体朋友。第二拨观众，最要命的也是最决定性的观众是谁？影城的经理们，他们决定了排不排这个电影。最后才是我们买票的观众。电影院都不排，或者说你给我排个凌晨7点20，观众没机会看到。首先是媒体愿意传播，他们去传播信息，观众能听到，当然这种传播不外乎是说，我们花钱买广告时段，我们花钱做物料，我们花钱在黄金时段去播我们的预告片，或者是媒体的朋友们捕捉这个电影里面的精彩、捕捉这个电影要传承的信息，通过他们的笔、他们的文章去传播。当然如果电影里有强的卡斯，所谓明星阵容，娱乐记者们就会报道的多一点，因为抓眼球嘛。当然现在也有很多有情怀的记者，或者是懂电影的记者们，他会从这个电影本身去读解、去延伸、去演绎，发出好文章来，所以媒体朋友是第一拨观众。
第二拨观众是我们最难最难打动的就是院线经理们，这些院线经理们他们面临的挑战也很大，第一，今天的房地产很贵，房租很高，水电、人工都非常高，他每年的营销、每年的营业额必须到达多少、利润追求到多少，他们才能活下去，所以他们有非常困难的地方，压力非常大。同时他们也面临另外一个压力，每年接触这么几百部电影在这儿，每个礼拜都一二十部电影在这儿挤着的，有的时候他无从判断了，因为他每天的时间也很有限，你让这些影城经理一部一部看电影，他看不过来，太多问题了，这也是现实一个问题。
我经常跟影城经理们谈的其实也是一个呼吁，说请你们信任，当你们排了这个电影，在黄金时段，至少是可用的有效的时段，观众们进来，这些观众不会后悔的，他们会喜欢这个电影的。但是影城经理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所以那就是每一个人的判断了。
主持人向兵：胆量和眼光。
方励：对，但是我也跟影城经理们讲，我说《百鸟朝凤》是吴天明导演的最后一部作品，吴天明导演对所有院线分账的建设，这是最早的推动者，咱也得感谢一把吧，而且只有一部《百鸟朝凤》。我们就说，不说任何东西，我们光说我们每一年我们有50几个周末，我们能不能有一次行为、我们有一次想到吴天明导演的最后一部作品，我们为这样一个伟大的导演，第四代的伟大导演、第五代的伯乐，而且中国电影在80年代发展到今天，是主要的一个推手，尤其是院线和制片方的分账，他是第一发起人。我们为了纪念吴老，为他做一点点事，就是我们拿一个周末，我们赚钱的日子多吧，后面还有几十年，每年365天，我们能不能做一次，说我们给吴天明导演的粉丝、喜欢他电影的观众一个机会，也是给《百鸟朝凤》这么一个优秀的电影、给我们自己电影院一个机会，我们尝试一下我们试试看，看我们的观众会不会喜欢这个电影。其实我就说，我们的电影院本身是可以做深度的经营的，不要简单的认为我们的观众只喜欢这样、只喜欢这样，你低估观众的能力了，我觉得我们的观众是各式各样的，期待不同的电影。哪有说仅仅喜欢小鲜肉、仅仅喜欢简单的类型片，我就不相信，我就相信观众是各式各样的，有很多观众会喜欢这样的电影的，就看你做电影院的经理们，你们愿不愿意下工夫，愿不愿意花一点心血，说给观众一点机会，其实最后也是给自己机会，因为一个高品位的电影，最后观众喜欢，说这个电影院有品位、有眼光，人家不会忘记你的。我也是有时候忽悠影城经理们，市场是靠大家推动发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