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碧眼、长腿细腰……打开网购页面，不少服饰品牌的展示图，尽是洋模特的一颦一笑。种种商业发布、礼仪活动中，也不乏洋模特的身影。这些外籍模特是从哪儿来的，“身价”如何？近年来他们在北京的生存状态怎么样？与中国的企业和市场又发生了哪些碰撞？
国籍
以俄罗斯、乌克兰为多
在人们印象中，电商网站使用的外籍模特通常拥有深邃的眼窝、雪白的皮肤，从相貌上比较接近东欧地区的人种特点。北京天成模特公司经纪人Alex表示，与大家的猜测相符，这一地区赴京“打工”的外模的确数量占优。
Alex介绍，公司目前拥有15名外籍签约模特，男模五六位，其余为女模，年龄在18-23岁之间。国籍以俄罗斯、乌克兰为多，还有来自巴西、罗马尼亚等国的模特。外模均由各国相应模特公司先行挖掘培训，“学成”后经中方公司挑选，引入到中国市场。“我们没时间从头培养，直接就跟国外模特公司签合作协议，从母公司挑现成的模特过来，到了就能干活挣钱。”
外模们不会说中文，平时与客户的沟通面试、工作档期全由中方公司安排。“他们都是短期性质，三个月签证到期就要离京。”Alex表示，每隔几个月公司就得再挑一批模特。“一批批走，一批批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俄罗斯、乌克兰的外模最多，有几种原因。”资深模特经纪人孙树（化名）解释，从这些国家赴京，往返机票只要两三千，很便宜。“而且因为人种关系，他们的硬件条件确实好，女孩普遍腿长、金发碧眼。再加上那边经济形势不太乐观，过来工作对他们是有吸引力的。”
在孙树看来，京城外模分为三种。除了隶属于经纪公司，通过公司间合作调派以外，还有自由模特和留学生两类。“自由模特基本以前都在公司做过，对北京有所了解，又觉得公司抽成比例高，就单干了。”
孙树透露，隶属公司的模特，报酬按“541”比例进行分成。即公司从商家收取费用后，扣除模特的生活费、资料卡、油钱等成本，余下的50%给模特，40%给公司，10%给国外母公司。而自由模特接活则是通过经纪人，“给经纪人的抽成远少于公司抽成，所以自由模特的价位会便宜一些。”此外，自由模特还会结识不少酒吧夜店的经理、公关，去玩的话也不需要花钱，甚至还能收到200元以上的红包。“就是给别的顾客看，这家店有漂亮的老外在玩，格调很高的样子。”
至于留学生，则是为了赚点外快，补贴学费和生活费。他们没有专业经验，机会也不多，偶尔有些零散小活，基本等同于中国大学生的课余兼职。
价位
整体处于中上
男模高于女模
与本土模特、网红“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收费相比，外籍模特的价位并非“高不可攀”。渠道来源接近、质素差别不大的外模们，有着比较稳定的市场基准线。
Alex介绍，模特公司承接的业务种类广泛，包括品牌平面及动态的广告拍摄、电商网站拍摄、商演礼仪活动等，费用根据不同的活动采用不同的收取方式。“比如拍摄类的，按小时计算，通常为800-1000元／小时／人，四小时起拍。演出、走秀类的，就按‘场’来计算，价位在2500元左右／场／人。”
孙树了解到的情况是，男女模特价位还有细微的区分，在北京，男模的价位要高于女模。走秀之类的活动，也要看具体内容。“比如普通服装，女孩一般在1600-2200元／场／人，若是内衣走秀，就要1800元／场／人以上。男模走秀的话，普通服装也在1800元／场／人以上。”至于淘宝网拍，通常为600-1200元／小时／人，男模普遍比女模每小时贵100元。也是4小时起拍，从化妆开始计时。
北京另外一家外籍模特经纪公司“弗霖娜外籍模特机构”，给出的外模报价为“走秀1499元起、平面拍摄599元起（4小时起拍）、礼仪1499元起、广告拍摄2999元起／天”。Alex表示，总体而言外模的价位较为均衡，各个公司和各个模特的价位浮动区间不会太大。而本土模特则因质素不同有极大差距，优秀、受欢迎的本土模特价位更高，会远超外模。从整体水平上看，外模的价位大致在本土模特的中上程度。
客户
日韩甜美选中模
大牌气场选外模
在Alex的公司，品牌广告的拍摄业务并不算频繁，虽然一次的制作总金额较高，但客户拍一回能用一两年，间隔时间很长。目前以淘宝、电商的网拍业务为多，因为相应产品需要不断上新，种类丰富、轮转周期快。
对于模特的选择，公司方面并不会给客户太多意见。在Alex印象中，大部分客户对服装有自己的理解和定位，本身就能作出决定，不必模特公司来推荐说用中模还是外模。“比如走日韩风的淘宝店，希望拍出来是比较甜美的感觉。选择模特就更倾向于平面类的，身高比较矮，在165-170cm之间，跟平常人更为接近，会专门提出要中国模特。外籍模特身高基本都在175cm以上，看上去比较‘大牌范儿’，有气场。服装走简洁、优雅、成熟、欧美风的，就会倾向选他们。”
孙树认为，与本土专业模特相比，外籍模特在业务上其实并没有明显的优越性。况且拍摄本身是一个需要经验、熟能生巧的过程。“拍上十来本画册，谁都能练出来了。”客户选择外模，主要还是取决于品牌本身希望营造的形象。“比如想让自己的产品有一种国际化的感觉，或者产品真的要行销国外。”
此外，也不排除品牌本身没什么名气，客户希望通过外模来打造“高级感”、吸引眼球。孙树曾遇到过大红门那边的客户，专门向他要求找国外的模特拍片，强调“要长头发、金色的，身高在170-179cm之间的。”而且据他观察服装品牌特别容易跟风，“淘宝哪个店突然卖爆款了，一下卖了十几二十万，别的店会认为是模特带来的效果，也会想要这个模特来拍。”
变迁
签证难办，服装行业也在萎缩
Alex成为模特经纪人，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里，他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外籍模特的“大量涌入”。相反，近来模特们整体的使用趋势甚至还在下降。“模特工作其实主要取决于整个服装行业的好坏，这两年市场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客户在活动或者拍摄方面更加节约成本，市场是在萎缩的。”
虽然每个模特具体到手多少钱，经纪人并不确切掌握，但曾有位乌克兰的男模告诉Alex，2014年在北京工作几个月，就能买下乌克兰的一套房。“那个时候算是比较巅峰，一家模特公司可能有八十多个外模。而去年，北京便倒闭了三家外模经纪公司。”
Alex并不准备为此伤春悲秋，“北京市场不好，外模可以选择去别的国家和城市，这本来就是双向选择。”只是作为经纪公司一方，如今他和同事们从国外母公司挑选模特时会更为谨慎，觉得没有市场的就不会调过来。“更偏向中国审美吧，以淘宝那种‘俗美’、温柔婉约型的居多，可能比较受客户欢迎。不太选那种‘大牌范儿’、特别酷的。只有专门为了时装周，才需要个性一点的模特。”
孙树也表示，前几年到北京“打工”的外模，赚钱的大有人在。这两年，他们在北京的生存环境其实是越来越差的。“一方面因为国家政策，工作签证难办，也曾有外模被抓的例子。再一个，北京服装行业不景气，很多产业被推到廊坊，或者深圳、广州、上海、杭州……外模们在那边的发展还是挺好的。”
孙树认为，现在前赴后继到北京来的外模，与其说为了“捞金”，不如说为了“镀金”。因为过来的基本都是新人，没有作品，如果在国外想要闯荡出名堂，需要自己出钱请摄影师、化妆师等拍图册。在北京可以通过大量的工作迅速成长，化妆摄影也是免费的，积累的作品有益于以后回国或是到其他城市、其他国家进一步发展。（主笔：魏婧 插图：宋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