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今年上半年的成绩单业已出炉。数据显示，日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折合成年率增长0.2%，这与此前的预期增速0.7%有较大差距。
8月21日，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在接受日本产经新闻专访时称，有足够大的概率在9月宣布进一步宽松，并且“负利率有进一步下降的技术空间”，黑田说，银行业盈利并不会因负利率而出现严重衰退。不过，事实真的如此吗？
负利率的“后遗症”
“整体来看，当前负利率政策对日本银行业的影响较大。”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刘云在接受国际商报记者采访时如是评价。
自1月29日日本央行意外出台负利率政策后，市场普遍对日本银行业的收益前景担忧不已。有测算称，负利率实施后，东京三菱日联银行、三井住友银行和瑞穗银行这三大日本主要银行收益预计将减少2200亿日元，并将在中长期面临巨大的盈利压力。而利率收入的减少也引发市场担忧银行业能否继续发挥支撑社会经济的根本性作用。
日本银行业采取发行新型期权等方式“自救”，但刘云坦言，负利率已经改变了投资者的购买模式，市场更多地将日本央行的政策作为投资的风向标，而非被投资者的信用可靠程度。日本政府的干预作用增强，而市场这“第三只手”的作用正逐渐削弱。
从理论层面来看，负利率应对偿还购房贷款的个人和进行设备投资的企业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实际并非如此。
刘云指出，房地产确实受到负利率的较多影响。从二季度的数据来看，日本房地产整体投资较高，住房投资环比增长5%，这除了负利率的作用外，也有二次提高消费税前期会刺激民间透支消费的因素。但是从促进个人消费和民间企业投融资等方面来看，似乎正面效果并不大。
刘云进一步分析指出，二季度日本个人和家庭消费并不旺盛，数据环比仅增长0.1%；同时，海外盈利整体下滑严重，这对日本经济的影响也较大；此外，体现更为明显的是企业设备投融资增长基本为零，呈现出十分疲软的态势，这反映出，在当前情况下，日本企业对未来日本经济和海外经济前景的不认可，并削弱投融资欲望。
日本方面数据显示，日本企业第二季度资本支出下降0.4%，为连续第二个季度减少。此外，4月份的地震给日本西部带来巨大破坏并造成不少企业生产中断，日元走强也对日本出口商造成冲击。“负利率确实能够影响财政投融资，因为民间企业可以以较低的成本进行融资和政府借贷，但实际效果还要取决于社会与企业的需求。”刘云说。
经济持续承压
刘云认为，二季度经济增长不及预期，主要还是经济政策尤其是量化宽松政策没能发挥效果所产生的衰退。
刘云指出，日本二季度经济增长没有成为负值，其中财政支出的支撑作用十分明显。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能体现出日本政府增加财政支出有利于短期稳定日本经济，但其弊端也十分明显：长期来看，一方面，日本劳动力短缺造成用于建设的财政支出并不一定能落到实处；另一方面，用于妇女儿童的补贴也无法产生直接的经济效益。加之日本政府债务的比重逐渐超出负荷，真正能够落到实处的投资究竟有多少也是值得怀疑的。
尽管黑田直接否认了“直升机撒钱”的可行性，并称在当前法律下无法实现，但是刘云指出，在当前负利率规模一定的情况下，日本央行更可能做的是采取“直升机撒钱”中的一个核心理念，即利用财政投融资将资金精准集中到生产领域，通过投资促进生产循环。这能否产生效果，还要看下半年投资能否带来资产的改变。
事实上，黑田的辩解十分无力。“直升机撒钱”指的是中央银行在实行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政策后，通过购买国债等中长期债券，增加基础货币供给，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资金的干预方式，以鼓励开支和借贷。这与日本现在所做的并无差别。
此外，刘云指出，日本大型企业的账面情况也非常不好。在日元贬值和“安倍经济学”实施的背景下，三年多来日本经济呈现出一片虚假的经济泡沫，包括股市、企业账面利润，甚至境外游客赴日旅游等热闹景象实际掩盖着诸多问题。比如三菱汽车燃油数据多年造假、日本高田公司篡改安全气囊测试数据，以及东芝集团长达8年的财务造假等。此外，丰田集团等企业也面临利润和销售总额双降的局面。这些企业实际已经存在很多问题，随着日元升值、盈利不断走低，这些问题也暴露了出来。
“更深层的是，社会经济结构问题长期未解决。”刘云强调，“安倍经济学”并没有起到改变社会经济结构的作用。甚至在这三年半的时间里，日本经济的潜在增长率从1%下降到了0.5%，经济结构问题依然十分严重。
